22。经理助理

“廖同志，我也担心，想找机会换一个身份，没合适的机会。”

“组织上给你安排两个职业，小报记者和银行职员。你决定看哪一个合适。”

丁纯略微想了想：“银行时间死板，记者方便走动实际上更容易引起注意，我个人愿意去银行，如果影响执行任务可以随时辞掉。”

廖说：“我以为你要干记者，看来你和常人不一样。不错，银行隐蔽的更深，今天就到这，明天我把材料准备好，你来拿个人简历，当然都是伪造的。我这有部电话，明天下午你打来，我想你去银行的事很快。安全隐蔽，没有我的指示你不能擅自行动，这是纪律。每个礼拜你可以来这吃一次饭，我的银鱼蒸蛋一定会有口碑不然这个破店也维持不下去。”

丁纯惊讶：“这么快？”

“我们的同志都在战斗。你有代号吗？”

“什么代号？”

“潜伏的同志都有代号嘛，你没有？”廖感到奇怪。

“没有，我和小鱼同志都没有。我是普通党员，要代号做什么。”丁纯心里也有许多问题，但是不能问，组织有组织纪律，既然上级决定自己留下，必须坚决服从不能有任何怨言。

组织就是依靠，有了依靠丁纯十分愉快，赶回家里见到焦急等待的小鱼。小鱼急切地问：“顺利吗，什么指示？”

“留下，不走了。”

小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总算有了肯定的回答。她的心比丁纯空的更久，自从转移不成留在县城总感觉自己被排斥在组织之外，没有任务，假扮夫妻。她一度后悔离开学校，在学校还可以阅读进步书籍，与同学交流心得，撒传单，送情报。与上级恢复关系对丁纯来说是意料之中，对小鱼来说是尘埃落定。

赵老板给小鱼买了一个小炉子放在门前，他不是贪财之人，丁纯让他把古**送的物品全部处理买掉死活不收钞票。赵老板过意不去，特意买来炉子让小鱼做饭用，每天送来一些卖剩下的鱼。小鱼又准备大展厨艺，丁纯说这不是家里，你的菜做的香太招摇，还是简单吧。

第二天下午，按约定时间给廖打电话，廖说材料准备好了，放在高家铺子的后门，第四个台阶下，台阶是空的，打开取走，记住内容后烧毁。

高家铺子离招才饭店三里多地，这一带大大小小的街道鳞次栉比纵横交错地形非常复杂，但都有名称，寻找不是件困难的事。

打听到高家铺子，丁纯直接绕到后门，果然后门有个台阶，后门是堵死的，台阶上落满腐叶枯草，第四个台阶覆盖的严密。伸手试着抠住石板向上抬，石板是活动的，里面放着一个褐色油布纸包。取出放进腰间转身就走，前面是一片低矮的草棚走不出去，丁纯从原路返回。

廖准备的资料很完备，丁纯姓名不变，从出生到近年的履历清清楚楚，丁纯暗暗佩服，上级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完成一份虚构的档案材料令人赞叹。用了一个小时将资料默记，将资料作引火之物放进炉子烧火做饭。

丁纯被安排进入一家银行担任经理助理，闲职。

银行的同事纷纷抱以羡慕的问候，眼神充满诚心结交的意味，一个新人一来就干经理助手不亚于一步登天，不仅是职务的高低，可观的薪水才是王道，没有强硬的后台不可能如此轻松上任。

丁纯感到党组织在宁城地下力量的强大。

丁纯单独一个办公室，办公室很小，在银行走廊的最后紧靠保险库，保险库有警卫把守进来出去都能看见。由于是个新人什么都不懂，银行经理让他先跑几家业务单位熟悉程序，重点过问收放贷流程中出现的协同关系。

银行隶属伪**储备银行下属分行，实际上就是一个储蓄所，叫银行显示大气。坐落在钱东路口，车水马龙，人口密集，丁纯对这个环境非常满意，只是不喜欢那个办公室。太闷，空气不流通，进出很不方便。也许在县城待久的缘故，他喜欢站在银行门口观看马路上的花花绿绿，忙忙碌碌。浏览每一张陌生的面孔，每一张面孔下都藏着深邃的故事。中午外出就餐围绕银行走了一圈，这个习惯必须养成，对新环境要有直观的认识，地形是工作的第一课。

银行离东风街徒步二十分钟内，离鼓楼广场步行三十分钟。鼓楼广场专门有一堵墙写告示，是丁纯与其他俩人约定的联络地点。丁纯在上方找到陈列留下的字条，只要找到假名字就行。字歪歪扭扭，除了名字是假的内容无须隐瞒，肥皂厂招人。陈列在肥皂厂上班。

小米一直没消息，他们之间采取单线联系的方式，因为上次的任务互相熟知已不像真正的单线但是不约而同保持这个传统。

在我党地下工作的发展历史中，有一群更为特殊的隐蔽战士，特别党员。他们的身份直到去世也无人知晓，有的特别党员在新中国成立后也没有公开身份。现在得知的几名特别党员也是因特殊原因意外证实，也有形势需要不得已表明身份的。例淮海战役廖将军起义，我军纵队司令得请示刘邓才得知其身份，而廖是周亲自发展的特别党员。东北塔山阻击战敌方在关键的一天发生有趣的一幕，有兴趣的可以去探究，这是题外话。

第一个星期丁纯忙于熟悉银行业务没有找廖，如果有任务廖有办法通知他。既然隐蔽，就得踏实干好银行工作，他相信廖一定知道办公室的号码。有了电话联络很方便省去许多腿脚，只要不说明语非常安全。把银行手册反复阅读，虚心请教同事的基础知识，丁纯发现只要不涉及数字换算，银行很好混。

第二个星期他想找廖问一下小鱼的工作安排，小鱼现在和家庭妇女一样，洗衣做饭，不断追问什么时候参加任务。丁纯也想问，但犹豫了。他们的情况都是小米汇报给廖的。廖上次没有提及小鱼的工作安排，也许和县城的安排相同，假夫妻便于隐蔽。地下工作不能像邻居串门随便走动，但廖允许他去招才饭店，每个上级的领导作风不同。陈列在肥皂厂隐蔽，看来陈列也接受了留下。丁纯觉得陈列还是留下合适，毕竟身边有一个得力助手方便很多。

丁纯走进银行，经理站在柜台里喊他：“小丁，有一个姓廖的先生找你，你不在电话打到我这里，说是贷款的事，这是地址，有空你跑一趟。”丁纯接过地址，地址不是招才饭店，肯定是假地址，上级这么急一定有任务。他说：“这是我从纱厂取来的资产清单，您过目。”

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最安全的方式，他感到到廖的风格大胆奔放。

招才饭店的装潢没有变动，丁纯觉得这样不错，生意不好不坏，桌子油腻，凳子散架了也不换，用木板钉几个钉子。丁纯说：“应该招几个服务员，只嫂子一个人够忙的。”廖说：“外人在不方便，不然你来进后厨不方便，有些事还得里面谈。”

丁纯站在廖的身边看他做菜。廖说：“两个任务，明天中午先去新民公园，假山里有个山洞，穿过山洞第二个长椅下有块砖是活动的，下面有一份情报，取来交给我。你是银行职员，去公园散心休息很正常，我就不行了，一个厨子，驼着背。大华医院的重症病房有一个病人，你去伺候两天搞清病人的口供，他答应配合我们。你不是还有一个助手，叫他一起去。”

丁纯问：“口头汇报，还是写材料。”

“写成材料给我，越详细越好。”

“时间呢？”

“不急，安全第一，先取情报。”

“走了。”

“拿上饭盒。”廖很细心，把炒好的菜装满。：“总得有个理由去，再牵强的理由也是理由。”